2019年11月23日，广州耀华迎来了学艺双年展暨五周年庆典。草地音乐节、校长茶话会、家长体验课、室内音乐会、乐跑......孩子、老师、家长悉数登场，校园里热闹无比。

　　这是重要的一天，又是普通的一天。

　　活动总策划、实习校长叶蒙蒙说，在广州耀华，一次大型活动，不是一起明星事件，它甚至没有“兴师动众”的权利。学校管理层传达的一个讯号是，所有活动安排，不可以影响正常教学，不能够耽误课程进度。我们很清楚，每一天的每一堂课是最重要的。

　　那么，当我们谈论校庆时，究竟在谈论什么？五周年的时间节点对一个学校来说，又意味着什么？

　　校庆当天，我们采访了十位参与活动的学生、老师和家长，他们各自的故事或许给了我们答案。

　　采访 / 文 |  F小姐 / 梁肖

　　视频 |  崔大全

　　策划 / 编辑 | 樊素

　　01

　　11月23日，上午九点十分，耀华国际教育学校广州校区，天气晴。

　　足球场传来粤语老歌《光辉岁月》的前奏，这是中学部摇滚乐队为来宾们准备的欢迎节目。参加广州耀华五周年校庆的人们汇聚至此，看着主舞台上的中学生自信摇摆。

　　一曲结束，穿白T恤的吉他手回到主控台前，一边操作幻灯片，一边处理各种突发状况。这是十二年级的创校生 Jacky 柏禹承，草地音乐节的总策划。

　　Jacky 坦承自己在学术上不算出挑，但喜欢做项目。“我的性格就是会选我自己喜爱的事，有兴趣的东西我学得比一般人要快。”

　　这不是他第一次做活动操盘手。两个月前，他主动请缨策划住宿生中秋晚会，反响不错。音乐老师单伊俊趁热打铁，向他抛出新挑战：五周年校庆，照例要有一场大型演出，你和同学们想不想来做策划人?

　　有了中秋晚会的经验，Jacky 在挑选节目上老道了不少。他在学校人缘好，马上就谈妥了几个质量有保证的学生节目。随后联络家委会，询问家长们是否愿意来助助兴。同时向邻近的香港耀中发出邀约，最后姊妹校区成功带来的高水平弦乐演奏，让庆典又多了一个看点。

　　“往日的大型活动，老师策划得多，好玩是好玩，但可能缺少一些我们年轻人的元素。” 念及此，Jacky 为音乐节新增了海报设计比赛，参赛作品张贴在教学楼和食堂里，不上台演出的同学也能因此投入校庆，不至于觉得被落下。

　　草地音乐节要新搭一个舞台，这是 Jacky 没经历过的。他向学校市场部老师寻求帮助，了解与第三方公司合作流程，制作详细表格，研究预算该怎么分配。每一笔要花的钱，最终都由 Jacky 拍板。

　　“我们的孩子是值得信任的，”中方校长尚尔娜自豪地说，“我们也希望创造一个平台，让他们发挥领导力和创造力。在这个过程中，他们能锻炼很多能力，比如沟通、解决问题和应变。”

　　草地音乐节从上午九点十分持续到下午三点，在最后的颁奖典礼上，尚校长依次感谢为活动付出的老师和同学。Jacky 在主控台边，听到自己名字时有些害羞，“没想到校长会记得我”。

　　结束异常忙碌的一天，Jacky 心里也记了好多要感念的人，尤其是单老师。“单老师告诉了我们一些社会规则和人生道理：活动如果不是发生在学校，大家可能不会向我们学生妥协;只是因为在学校，有很多人的帮助和宽容，我们的音乐会才会这么顺利。”

　　02

　　鼎力相助的演职人员里就有 Jacky 的同班同学、室友，同为广州耀华创校生的 Charles。

　　头天晚上彩排结束后，两个人在饭堂里互相调侃，Charles 说 Jacky 是“全校情商最高的人之一”，Jacky 形容 Charles 是“全校智商最高的人之一”。

　　这位在化学老师 Mike 看来“求知欲明显高于普通学生，全校有名”的理科尖子，很少出现在文艺和社交活动里。半年前，他还在某个 party 前跟老师请假：“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，有这个功夫我可以多做几道题了。”

　　Charles 的梦想是去牛津大学攻读工程科学，课余时间要么是自己钻研，搞小发明，要么是在办公室跟老师请教。周围朋友不多，他乐得自在，”正好省得花力气维护人际关系”。至于文学和艺术，他甚至会认真地困惑，为什么会有人觉得这些东西有用?

　　中文老师叶蒙蒙就遭遇过他的“挑战”。那堂课讲的是鲁迅的《故乡》，分析到“薄嘴唇”的杨二嫂，叶老师补充道，中国传统文化里有面相一说，薄嘴唇被认为是爱讲闲话的征兆。Charles 当即反驳：叶老师，你这么说太不严谨了，你有统计数据吗?薄嘴唇和喜欢讲闲话有什么关系?

　　两人在课堂上辩论了起来——杨二嫂的薄嘴唇好比中国人千百年沉淀下来的诗词意象，比如一说到“月亮”，我们就联想到“思乡”，这是文化共识，文学语境本就不是数据和论证。科学不是世界的全部。

　　课后，叶老师跟他讲了一个比喻：世界上的每个人就像一座岛屿，天上的神明降下雨水，你的岛屿就会长出花，结出果来。你认为只有落在自己岛屿上的雨有用，怪罪其他的雨下到了无用的地方。但其实，只是你自己的岛屿面积还不够大而已。

　　老师的这番意味深长，静静地影响着学生。

　　师生间几乎周周辩论。唇枪舌剑中，叶老师发现，Charles 不仅愿意走近文学了，人际交往能力也在提高，懂得解读他人的情绪。

　　“在辩论中，他有时候发现我不高兴，就会很紧张地想处理方式。我其实是故意表现得更像普通人，有着急、无话可说、沮丧的时候，把这些不同的状态和情绪抛给他，他能分析，并且想出不同的对策。”

　　Charles 如今在学校摇滚乐队里负责架子鼓，这次草地音乐节参演了三个节目，他说，“爱因斯坦可以拉小提琴，我为什么不能打鼓?”

　　乐队的同学，是把他从科学小圈子拉出来的人，他感激他们，也想为伙伴分担些什么。于是，“理工小明星”搬起了设备、调试乐器，还当了回学生记者......“我不觉得这是浪费时间啊，这是我们学校的事。况且 Jacky 是我的好朋友，我当然要帮他。”

　　五周年校庆当天，家长体验课堂是另一个热闹的现场。

　　戏剧教室里，家长们正拿着道具铁剑练习台词，在老师 Jemma 的指导下排演经典莎翁剧《麦克白》中的高潮一幕。

　　近五年前，Jemma 老师带着她珍视的戏剧艺术初登广州耀华时，曾遭遇严重水土不服。许多家长不太理解它的价值，害怕孩子以后成为吃不饱饭的“戏子”，所以不支持他们选修戏剧。学生们也总是怯，在课上不敢展示自己。

　　“可是，戏剧并不只是表演而已，它可以改变一个人”，Jemma 老师说，“我想让学生不断发问：当下正在发生什么?对我来说这是最重要的，学生们可以利用舞台去批判性地看待和思考世界上正在进行的一切。”

　　戏剧课的汇报演出大多在“黑匣子”剧院进行，作品风格不一，有的甚至显得另类。

　　去年，Jemma 老师给学生们排演了一部《精神崩溃》，这是英国著名剧作家 Sarah Kane 的遗作。创作时 Sarah 已深受抑郁症折磨，完成数天后便上吊自尽，作品的气质也流露出阴沉的气息。演出最后一幕，是男主演 Kyle 吊颈的动作，接着全场灯灭。

　　以往观众们走出剧院的时候往往会兴奋喝彩，这一次所有人都沉默了。

　　“有人直言不喜欢这部戏，可能因为不美好吧。可是要知道，现实中，很多学生就是处于极大精神压力之下。在中国，青少年的自杀率在逐年攀升，可大家从来不去主动谈论不快乐。我希望戏剧能复刻这样的感受，不是为了吓坏谁，而是能让观众们意识到：我该去认真观察生活在我身边的人，去思考我在这个社会中的角色。晚上回到家，发现自己的孩子很沮丧的时候，不再选择无视，而是去问一问：发生什么了?这就是戏剧想要做的事，让人们可以开始谈论那些难以启齿的事。”

　　耕耘了近五年，Jemma 老师看见了孩子们的不一样，他们开始大胆而流畅地表达自己的想法。学生的变化也逐渐撼动了家长，在最近一次开放日上，Jemma 老师听到数位家长充满信任地表示：支持自己的孩子学习戏剧!

　　尚校长补充道：“其实对于学生的成长来说，数学、语文、英语、科学这些基础学科固然重要，但是像音乐、美术、绘画、戏剧等等课程，它能够陶冶孩子们的情操、培养孩子们的同理心、自信，训练他们的批判性思维，让孩子们站在更高的视角去看待这个世界。”

　　典礼现场，受瞩目的不只是孩子，还有家长。

　　“你们的孩子，都不是你们的孩子，孩子妈，你辛苦了，未来我们一起承担;感谢你出现在爸爸妈妈的生命里，孩子，请勇敢地做自己......”

　　十四位家长带来了诗朗诵《论孩子》，爸爸妈妈们在黎巴嫩诗人纪伯伦的原作上，加入了自己的心里话，听得人眼泛泪花。帅子敖爸爸刚一下台就被哭着跑来的儿子抱住了......

　　“参加节目是跟学校、老师和孩子在环境下的互动，让孩子也能感受到我们的参与和付出”，子敖爸爸说。

　　彩排间隙，几位有演出任务的爸爸在场边闲聊，发现大家都彼此彼此，要么推了工作，要么推了应酬——怕喝酒影响嗓子状态。爸爸们吐露心声，“

　　教室里，创校生 Isabel 的爸爸正参加中西方校长的茶话会，他作为家长代表，和台下百余位观众分享作为耀华家长的体验。

　　他回忆道，五年前择校时，全家考察了很多国际学校，发现耀华在中文学习上最为重视，悠久的历史也给人信心，于是毅然决定从北京举家南下。“快六年了，我几乎没有错过几次学校的活动，包括班级的公开课，因为只有我深入去体会了，才能了解孩子当下的学习情况，给她提供支持。”

　　家校，合作无间。

　　五周年校庆活动总策划、实习校长叶蒙蒙介绍道，学校视家长为最亲密的伙伴。筹备期间，许多活动项目，是由学生和家长直接负责的，许多活动思路和细节，是由学生和家长去协助调整的。大家为着共同的期许，谁也没有掉链子，谁也没有离场。在耀华，不会出现，“孩子交给我，你可以放心”，我们会说“孩子，家长，我们一起使劲”。

　　在广州耀华，还有一个有着双重身份的群体，他们既是家长，也是教职员工。武艺老师就是其中一位。

　　她在机构姊妹校区重庆耀中工作了十二年，因为认同耀中耀华机构的文化和理念，把自家孩子送进了重庆的耀华幼儿园。眼看孩子要上小学了，但重庆暂时还没有耀华小学部，做妈妈的于是迈了关键一步，带着孩子从重庆来到广州，把对机构的认可延续下去。

　　开学这几个月来，作为老师的武艺持续感受着学生带给她的快乐，而作为母亲的武艺也遇到了许多意想不到的瞬间。

　　有一天，女儿冒出来一句话：

　　“其实，‘讨论’对于一个小孩来说，是一个大词语。这说明她在和老师的相处过程中，知道了讨论可以解决问题。我当时很吃惊也蛮欣喜，因为在孩子身上能够感受到，她是被老师尊重的，所以会用同样的方式来解决她生活中的另一个问题。”

　　“学校教育扮演的角色是尽最大努力去影响家庭教育，”尚校长说，“一个全人的成长有不同的因素：

　　下午六点，暮色四起，人潮渐渐褪去，校园平静了。

　　叶蒙蒙老师说，相比热闹的庆典，每一天的每一堂课才是最重要的。对于学生而言，那些看起来平凡无奇的日常，才是最宝贵的记忆，而一场庆典，一次派对，只是记忆上的花边，他们需要专注于通过每一个平凡的日常去创造特别的记忆。

　　▲师生和家长在家委会赠与广州耀华的菩提榕树下合影